第391章 联合巡视（七）（2/2）

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有张瑞压抑的啜泣声和汪志强略显沙哑的声音。“营养餐的专项拨款，是我让张瑞挪的。”汪志强垂着眼，视线落在自己的皮鞋尖上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，“前两年我儿子开公司，跟风搞什么互联网项目，亏了一千多万，债主天天堵门。我也是没办法，才动了歪心思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喉结又动了动，继续说道：“第一次挪了三百万，填了我儿子公司的亏空。后来想着，既然已经挪了，不如索性多挪点，打点打点上面的关系，等我再往上走一步，到时候找个机会把钱补回去，神不知鬼不觉……”

“你胡说！”地上的张瑞突然抬起头，脸上还挂着眼泪和灰尘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明明是你逼我的！你说我要是不照做，就把我挪用公款报销招待费的事捅出去，让我丢工作！你还说，只要熬过这阵子的督查，等风头过了，就把钱还回专项账户，我才……我才帮你的啊！”

张瑞一边说，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：“我就是个小人物，我不敢得罪你啊汪厅长……那些钱，我一分都没敢花，全在你让我开的那个秘密账户里……”

“现在说这些，有用吗？”劲松组长冷冷地打断他，眼神扫过满地的现金，像淬了冰，“你们知道这些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吗？清河县是贫困县，山里的孩子，每天就盼着那顿营养餐——一个鸡蛋，一盒牛奶，有时候再加个面包，就是他们一天里最有营养的东西。你们用的时候，就不觉得烧心吗？”

汪志强的肩膀颤了颤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。张瑞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瘫在地上，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“咔嚓”两声，手铐铐在了两人的手腕上。汪志强没有反抗，只是在被带走时，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现金，眼神复杂。张瑞则哭着被拖了出去，嘴里还在念叨着“我是被逼的”。

劲松组长蹲下身，捡起地上的公文包，拉开拉链仔细翻看。除了散落的现金，包里还有一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，封面已经有些磨损。他翻开笔记本，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人名、日期和金额，有的后面还画着勾，显然是一本详细的受贿清单。

“看来，这只是个开始。”劲松组长合上笔记本，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。夜色更浓了，仓库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。博源跟着他走出仓库，站在门口，望着远处学校的方向——虽然隔着几里地，但他仿佛能看到学校宿舍里，孩子们熟睡的脸庞，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。

他拿出手机，点开和老周的聊天界面，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，发送了一条信息：“清河县的事，有进展了。汪志强和张瑞已经控制住了，牵扯出不少人。”

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亮起，老周的回复就来了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：“孩子们能吃上热乎饭了吗？”

博源看着这句话，心里一暖，眼眶有些发热。他抬头看向星空，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，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，回复道：“很快就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