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5章 针线（2/2）

夜风吹过，花树轻轻摇曳，花瓣落在周阿婆的针线篮里、孩子们的头发上、绿船的甲板上，也落在每个人的心尖上，温温柔柔的，像一句没说出口的“晚安”。

花瓣落在针线篮里时，周阿婆的针正好穿过最后一个针脚。她把补好的袖口举起来看，月光在布面上流淌，被勾破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来了，只留下几个小小的针脚，像星星落在上面。“好了，”她把衣服递给小弹，“穿上吧，灵果苗的花沾了灵气，补过的地方不容易再破。”

小弹穿上衣服，蹦蹦跳跳地跑到灵果苗下，突然指着树根处喊：“阿婆！这里有光！”众人凑过去看，只见花树的根须间渗出点点荧光，像融化的星子，顺着泥土的纹路往四周漫延。荧光流过的地方，原本灰褐色的沙土渐渐变成了温润的红褐色，还冒出细密的小水珠，沾在草根上，亮晶晶的。

“是灵脉醒了。”林欢蹲下身，指尖碰了碰那些荧光，凉丝丝的，像握着一小捧月光。“上次听镇上的老人们说，灵果苗扎根的地方，底下都藏着活的灵脉，得等花开到最盛时才肯露面。”

阿澈从陶罐里倒出些茶水，沿着荧光流动的方向浇下去。茶水渗入土中，荧光突然“腾”地亮了起来，像有无数条银线在土里游走，根须被照亮的瞬间，众人清晰地看见它们正一点点往深处钻，每钻一寸，周围就冒出几株新的绿芽，芽尖上顶着露珠，转眼就长成了小小的灵果苗。

“原来灵脉是会跑的！”小弹看得眼睛发直，“它们在跟着我们的脚印走呢！”可不是吗，荧光流动的方向，正是他们白天走过的沙滩、踩过的礁石，甚至连绿船的船底都透出淡淡的光，像是灵脉在悄悄给船底镀上一层银。

周阿婆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身回屋抱来一个旧木盒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几十颗圆润的种子，表皮上刻着细密的花纹。“这是前几年灵果苗结果时收的，一直没舍得种。”她抓起一把递给林欢和阿澈，“来，咱们把它们撒在灵脉流过的地方，让它们跟着灵脉去更远的地方。”

种子落在土里，立刻被荧光包裹住，像穿上了一层银衣。小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，抓起种子往海边抛去，海风带着种子飞过浪头，落在远处的礁石缝里，荧光跟着漫过去，在黑夜里画出一道银闪闪的弧线。

“等明年这个时候，”周阿婆望着那道弧线，声音轻轻的，“说不定海对面的小岛上，也会冒出灵果苗的嫩芽。”

灵果苗的花还在一朵接一朵地开，香气飘得很远，连远处归航的渔船都停了下来，渔民们站在船头，望着这片发光的花树，有人忍不住唱起了渔歌。歌声混着花香，随着灵脉的荧光流淌，像在告诉每一个经过的人：这里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呢。

绿船的甲板上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秋千，是林欢和阿澈用灵果苗的枝条搭的。小弹坐在上面荡着，花瓣落在他的头发衣服上，他咯咯的笑声像一串银铃，和灵脉的荧光、远处的渔歌、周阿婆的蒲扇声缠在一起，在夜色里轻轻飘着，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