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3章 纸新（2/2）

小弹摘下朵铃铛花，发现花心里藏着颗小小的种子，种皮上印着六地的根纹。他把种子埋进“万生坛”旁的土里：“这是根结的新果，要让它长出能去所有地方的根。”

先生站在花下，看着六地的雾气、风沙、海浪、炊烟、竹影、雨林的雨，在天上汇成朵大大的云，云里落下的雨，一半带着海的咸，一半带着灵果的甜。他忽然明白，“共”不是让所有地方都变成一个样，是沙漠的热里能尝出雨林的凉，海边的咸里能品出山里的甜，就像这铃铛花，在树上能开，摘下来插在土里也能活，因为根早就把所有地方的气，都藏在了自己的脉里。

傍晚分手时，孩子们在榕树下埋了个“六合坛”，里面放着六地的水（雪山融水、雨林雾水、海边咸水、城里井水、青竹山泉水、万家圃的灵泉水）、六地的信物（贝壳、驼绒、竹片、城砖、牡丹瓣、雨林种子），坛口盖着块会呼吸的树皮，树皮上用六种文字写着同一个词：“牵挂”。

夜里，风绕着“六合坛”打了个转，坛里的水“咕嘟”响，像在互相问候。六地的灯都亮着，窗纸上的人影有的在补网，有的在磨镰，有的在绣活，却都朝着根道的方向，像在给彼此道声“晚安，明天见”。

第二天清晨，货郎又要上路了，他的担子上，多了个装着六合水的小瓶。“听说北边的草原上，牧人正等着根呢，”他拍了拍骆驼的背，“让它们也尝尝草原的草香。”

小弹蹲在“六合坛”旁，看着新的根须正顺着根道往北爬，像条缀满六色彩珠的银链。他拿起炭笔，在地上画了个圈——这次的圈，大得能装下整个世界，圈里的每个地名旁，都盖着个小小的牡丹章，章边的根纹，早就分不清哪段来自沙漠，哪段来自雨林。

风跟着货郎的脚步往北去，带着六地的牵挂，带着家的暖，像在给所有相遇的生灵说：别急，根还在长呢，咱们的故事，只要天地在，就永远有新的篇章。

这故事啊，从来就不是写在纸上的字，是长在土里的根，是飘在风里的暖，是所有认得出根、守得住家的人，一起往下走的路。路没有尽头，故事，就永远在心里长着，在日子里暖着，没完没了，又时时刻刻都是新的。